《炸芋頭》_亂寫・隨筆
只要輕輕滑過就好,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。剁剁剁……剁剁……剁剁剁剁剁剁……
即使平常沒在用刀,多切幾下也就順手了,沒有那麼困難。芋頭在煮過以前,其實一點都不鬆軟,而我想要做成泥,裹成一球球的芋頭丸。表面會有顆粒那樣,均勻分佈的那種,這樣咬下去才會是平均的酥脆,剛好的酥脆,每一口都一定要是這樣,因為這才會是最好吃的炸芋頭。不能做到這一點,乾脆切一切直接都進水煮算了,可是這麼做或許是行不通的。
我當然設想過這件事,關於分配。剛好的劑量可以被放在一球裡,就算分開來吃,它們是彼此不相干擾的,時候到了,該吃完的都會吃完,至少比逼他喝完整鍋芋頭湯來得容易。是不是非得這麼做,其實不一定,目前我是這麼說服自己的,可能這樣路上比較不孤單,更何況實在無法想像沒有我的日子他該怎麼過下去,就這麽幫他決定一切,我希望不算太自私。
……數年後……
你覺得是多少年呢?
沒有料到這件事過去了這麼多年
在打消這個念頭過後
難道期間她都沒有再想起來過嗎
他幫她擦掉嘴邊的口水,調整了一下歪掉的圍巾,他看著她,微笑。難得跟她有這樣安靜的相處時間,像平常陷入思考時的那樣。好像有點太安靜了,偏偏在這種時刻,一切才有可能真正的塵埃落定。
我必須強迫自己這麼去設想她嗎?當時,那一刻,一直到了最後……其實後來她後來是跟我說:「還是不吃了,好嗎?」我看著她把一盤金黃色的炸芋頭扔進垃圾桶裡,那時候我在垃圾桶旁邊站了不確定多長的時間,但是我還記得,那時我很高興自己的下巴剛好可以勾在桶子上,桶子裡向來不會出現其它瓜果的皮或者魚骨頭之類的東西,所以我可以很直接地聞到炸芋頭爆開來後,裡面的肉散發出來的濃郁。不知道為什麼,我覺得炸芋頭下面墊了廢紙的味道感覺更香了。
跟她講起這件事情,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。一開始我怕太直接她真的會記起些什麼,可是後來我發現,她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,不只這件事不記得,什麼她都不會再記得了。其實我也會害怕,我怕她不承認,更害怕她承認,而我最想知道其實也正是她會怎麼選擇。到底在糾結什麼呢,她不是早就做出選擇了嗎?她沒有那麼做,沒有。而這一切也不過是我的推測而已,沈澱了這麽多年後,這件發生在平時應該要算是一件瑣碎到不行,就算忘記也沒有關係的小事,某一天就這麽突然被我想明白了。你以為我很無聊嗎,相信我,我沒事也不想這樣。去思考一件在物理上根本不算發生過的事,就算想明白了又如何,因為它實際上沒有發生,所以真的可以,當作完全沒有存在過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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